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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英雄-魔幻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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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莽英雄-魔幻短篇 (第2/3页)

    珍妮那天说错了,我们不是没有梦想。只不过,贱民的梦想与贵族从来不同。

    我的梦想是开一间粮店,这样每天早晨醒来我就可以看到各种粮食,闻着粮食的味道,我再不会做饿肚子的梦,睡觉也踏实。

    哈姆莱特和伊沙贝儿的梦想比我高尚一点儿,他们的梦想是开间肉铺,想吃前腿吃前腿,想吃后腿吃后腿。边吃还能边看着,不用一小口一小口地细嚼慢咽。

    整个贫民窟里,只有老奥兰多的梦想才是国家强大,可以吞并诺斯帝国。可惜他一觉醒来时,诺斯帝国的军队已经攻到了城下,老奥兰多一口气咽不下去,活活气死了。

    当城内追捕公主的风声渐渐小下来时,我们开始着手实现我们的梦想。哈姆莱特交给我二十个金币,我把他孝敬给了德尔菲城的新任兽人治安官,他看都没看就给了我四张功民身份纸,让我随便添名字。

    半个月后,我们在靠近德尔菲城功民聚居区开了家连锁店,一个店卖粮,一个店卖肉。这座院落是从前贵族的外宅,被兽人没收后拍卖了。战争期间,地产不值钱,买下它没花几个金币。我们将皇宫里拿来的珠宝深深地埋到了后园里,等待风波平静那一天的到来。我估计,这些珠宝卖了钱,买来的粮食肯定够我们三个人吃一辈子。

    我们没把珍妮计算在内,她不是我们一类人。我们打算等风声彻底平静下来时,偷偷送她去南方。

    在大陆的南方,亚尔河之南,有个叫佛拉伦尔的将军辅佐小公主的哥哥查理王子重新建立的嘉摩缕钵帝国。一场突然爆发的大雾吞没了诺斯帝国的先锋人马,浓雾散去前,诺斯帝国无力南渡。

    帝国得以延续的消息让小公主兴奋了好几天,至少,这样她就不用嫁给我这个没有进取心和骑士精神的家伙。

    肉店和粮店门挨着门,我和伊沙贝儿做伙计,哈姆莱特负责进货,珍妮躲在后院里,负责会计工作。这个不会做饭,洗衣服也洗不干净的小公主并非一无是处,她的生意头脑很好,并且那些光魔法可以让我们的粮食和肉看起来更比其他店铺的新鲜。

    人们可以不看戏,不玩珠宝,但不可以不吃饭。所以粮店和肉店的买卖很兴隆,每天都有不少进帐。

    每个人对现在的生活都很满意,除了珍妮。拔弄着算数用的木条,她郁闷地抱怨,“太过分了,我们这几个月总共才赚了六十三个银币,但其中三十七个要上税,还有得拿出十个来孝敬城里的贵族,忙来忙去,我们剩得最少,这些无耻的家伙,太过分了”!

    “已经不错了,魔族原来没有商业法,所有税收制度都是照搬嘉摩缕钵帝国的,并且他们还减去了战争税”,伊沙贝儿笑着安慰她。经过几个月的丰衣足食生活,伊沙贝儿看上去明显比原来漂亮了,脸色已经从蜡黄变成了粉白,皮肤也细腻如脂。高挑的身材,笑语盈盈的样子,让人看到了不由自主地想发呆。

    好半天,我才发现小公主珍妮在哭泣,没有声音,眼泪珍珠般落下。这次她的必杀技干掉了我们所有的人,哈姆莱特、伊沙贝儿和我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这个不知人间风雨的小家伙。说实话,她不是坏人,我们也很喜欢她。但不同的生活背景,让我们在不知不觉间,总给对方以伤害。

    从那以后,珍妮就再也没向我提出过做骑士替嘉摩缕钵复国的要求。有一段时间她变得很沉默,但很快就恢复了活泼开朗的少女天性。哈姆莱特说她长大了,我也觉得她长高了许多。伊沙贝儿做的饭菜肯定比皇宫里的食物更适合长身体,私下里,我这么想。她和珍妮长得像两朵花一样,即使是蒙着头巾走出店门,都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经常有人到我们的店里边,不为了买东西,只是为了看一眼伊沙贝儿。但看到哈姆莱特和我干体力活炼出来的胳膊,年青人们都退缩了。

    哈姆莱特一个人,可以搬起一头死牛。我一次可以扛四袋子小麦,我们以为力量就是平安生活的来源和保障,但我们都错了。

    南北战局渐渐稳定,亚尔河上空诡异的浓雾阻挡诺斯帝国南下的脚步,有人说当时帝国长公主贞德以自己的生命祭祀了水神,才引发了这场杀人雾。我对传说不感兴趣,但是浓雾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雾之结界成为北方军队的梦魇,同时也成了南嘉摩缕钵北上收复失地的障碍。南北双方都不甘心,却都无奈地承认了这个现实。德尔菲城又恢复了昔日的繁华,魔族、精灵和兽人与昔日的人族贵胄一样,夜夜笙歌。

    数月后,在小公主珍妮的指导下,我带着面具去了黑市。将手中最不起眼的几块珠宝卖了出去,换了两袋金币。我从来没想到珠宝这么值钱,想到家里埋的那些真正的珍宝,我就兴奋地两眼放光。

    哈姆莱特带着面具,费尽心思,在酒馆里找到了地下佣兵组织,里边的人收了他四十个金币,答应了他,等亚尔河下一次雾散时,护送一个人去南方。

    前途看起来那样美好,再等两个月,伊沙贝儿就可以与哈姆莱特成亲,做我的嫂子,我盼望着那一天,干活分外有力气。

    在哈姆莱特与伊沙贝儿婚期前的一个月,我陪哈姆莱特去治安官那里申请结婚。“是哈姆莱特和伊沙贝儿啊”,兽人治安官接过他们的功民身份证明和结婚报告,笑嘻嘻的问。这老家伙还能认出他卖出的证明,对我很是客气。但他的下一句话就把我打进了深渊,“结婚没问题,我可以盖章。恭喜你们,但结婚前一夜得让伊沙贝儿去劳伦斯老爷家里,他是你们这些功民的主人”。

    劳伦斯老爷,结婚前夜?哈姆莱特和我茫然不解。看见我呆头呆脑的样子,好心的治安官详细地给我们讲解了诺斯帝国的法律,在被征服的土地上,被征服民族新娘的初夜权属于贵族。

    听了这话,哈姆莱特额头上的青筋一下子就蹦了出来,眼睛里仿佛有把火在燃烧。见势不妙,我用力抱住哈姆莱特,让他保持冷静。然后掏出两个金币放到治安官老爷手里,“麻烦老爷,我们可以用钱赎,赎那个初夜权吗”?

    “我帮你问问吧,你们别着急”,治安官看在金币的面子上答应代为通融。数天过去了,当一次次收到我们的金币,收到实在不好意思的时候,他才红着脸告诉我,事情没有办成。“你也知道,伊沙贝儿是附近有名的美人,劳伦斯的侄子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多少钱都没有用”!看到我的脸色刹那间变成铁青,治安官老爷拍着我肩膀规劝:“忍一忍吧,年青人,不就一个晚上吗?别乱来啊,否则要全家处死的”!

    不用我说一个字,从我苍白的脸上,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了答案。伊沙贝儿没有哭闹,哈姆莱特也没有再次发狂,我们都是在人脚下,被践踏过的孩子,我们知道如何生存。

    “你们把我交出去吧,这样你们就都可以被封为贵族,不用再支付初夜权”,珍妮难过的说道,不知什么时候,她又换上了那身累赘的公主服,表情很平静,仿佛被交出的不是她自己。

    “好主意”伊沙贝儿笑着说,拍了一下珍妮的头,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可你是我妹妹,我不会拿自己的妹妹去换自己的幸福”。

    “我是嘉摩缕钵帝国的真正继承人,皇后和皇帝唯一的女儿。查理哥哥是侧妃所生。和我去南方吧,我用皇位和查理交换,让嘉摩缕钵不再有贱民这个阶层”,小公主一开口,吓了我们所有人一大跳。“我以天上诸神的名义发誓,此生一定让嘉摩缕钵不再有贱民这个阶层,让贵族承担应有的义务”。

    “这是你的梦想吧,小傻瓜”,哈姆莱特拍拍珍妮的头,笑着说道。他相信珍妮是帝国第一继承人这句话,魔族贴在外边的通缉告示当时说的很清楚。但让贱民消失,让贵族承担相应的义务,那永远是一个梦想,哈姆莱特的养父奥兰多就是因为这个梦想,从贵族沦落到贱民,我们知道这有多难,不想让珍妮重蹈老奥兰多的覆辙。

    在后院里,我们将珠宝再次挖出来,装到了垃圾车上。我找到了自己当日拣到的那把指挥刀和铠甲,战靴。哈姆莱特去黑市上买来了他需要的东西,在一个肮脏的小酒馆里,我们再次找到了那伙地下佣兵的联络人,经过讨价还价,金币支付到了六十个。六十个金币,雇佣他们护送我们离开德尔菲,潜到亚尔河畔,等待雾散后南渡。

    第四章契约

    在佣兵首领的带领下,守门的士兵收了五十个铜圆,就为我们打开了角门。德尔菲城在身后渐渐变成了一个小亮点,夜幕里,它看起来就像颗沉睡的珍珠一样宁静。从小到大,我生活在那里,却从来没有发现它如此美丽。

    “再加把劲儿,在太阳出来前我们赶到别山村落脚,然后沿林区到亚尔河边的飞云渡隐藏起来,等明年春天,河上的浓雾散了,就可以过河”。黎明时分,佣兵首领对筋疲力尽的小公主说道。他有一双很亮的眼睛,通过一晚上的观察,我想他猜到了穿了男装的珍妮是个女孩子。

    “珍妮,走不动就坐到车上来,我推着你”,看着珍妮那筋疲力尽的样子,我大度的说。毕竟她和我们这些旷野中长大的孩子不一样,没吃过什么苦。

    “我不累,就是有点困”,珍妮捂住嘴巴,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她倦懒的样子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情,虽然穿着男装,还是让好几个佣兵呆了呆。

    一个络腮胡子佣兵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咧咧的说道:“是你媳妇么,小子,真漂亮,怪不得劳伦斯家那个色狼会盯上。”

    “不,不,她是我妹妹”,被络腮胡子暧昧的眼神看得心底发虚,我赶紧解释。听了我的话,几个佣兵一块笑出声来。有一个大个子跳上石块,在晨曦里放声唱道:“漂亮的妹妹,你的眼神让我不能呼吸,你的笑容让我迷茫沉醉,请坐上我的水晶马车,今夜,你将是我唯一的恋人”。

    “轰”,大伙一块对着我的破垃圾车笑了起来,虽然伊沙贝儿把它整理的很干净,但只要是嘉摩缕钵帝国的人,一眼就能出它原来的身份。

    伴着阳光与欢笑,我听到了羽箭破空的声音。这声音与周围的景色如此不协调。嘶,嘶,嘶,刚才放歌那个佣兵捂着胸口,血透过他的手指下喷向空中,染红初升的朝阳。二十几个飞马射手在半空中盘旋,弓上的利箭闪着幽幽蓝光。

    “佣兵们,把人留下,我放你们走”,带队的飞马射手不愿意起更大冲突,压下马头,开出和解条件。

    “达蒙长官,我们是佣兵,你知道佣兵守则么”,大个子佣兵首领长笑一声,抽出弯刀。几个佣兵迅速将我们围在中间,用盾牌护住我们的身体。

    佣兵守则第一条,可以失去生命,不能失去信誉。

    轻轻的晨风从南边吹过来,那一刻,我听到了风拂过树枝的声音。柳笛般,吟唱着深深浅浅的调子。

    “你们很勇敢,但德尔菲不能让这几个逃亡者,成为年青人的榜样”,飞马射手笑了笑,半空中突然拉高,整队飞马拉成一条弧线,远离,盘旋,圆弧边缘,一支支羽箭带着阳光飞来,夺走佣兵的生命。

    佣兵们用盾牌搭成一道墙,勉强抵挡着羽箭的袭击。盾牌后,几个佣兵从背上取出硬弩,用脚踩着拉开,一声霹雳,闪亮的箭雨扑向半空。

    羽飘,翼折,两个飞马射手惨叫着从空中落下。有股粘粘的液体顺着我的耳边流淌,我用手摸了一把,是血。抬头,发现护在我身边的络腮胡子佣兵已经昏了过去,飞马射手的羽箭插在他肩膀上,他的盾牌,却遮挡在我的头顶。

    见惯了死亡的我突然觉得有些伤心,相处不过一夜,这些佣兵仿佛已经是我多年的朋友。捡起一个阵亡佣兵的弩,我疯狂地向空中射击。干活干出来的蛮力让我开弩可以不用脚,射击速度比别人快得多。虽然没有准头,但没有飞马射手有胆子赌我下一箭射不到他。哈姆莱特抓起另一把强弩站到了我身边,弩尖随着飞马射手的移动而移动,突然,他扣动了扳机。

    “蓬”,半空中落下一团血雾,一个飞马射手不敢置信地捂住喉咙,直直地从马背上落下。失去了主人的飞马落荒而逃,远远地不知去向。在我身后,小公主珍妮发出了低低的吟唱,一团白光包裹住了络腮胡子的身体,他肩膀上那个流着血的破洞渐渐收拢,鲜血止住,呼吸也慢慢均匀。

    “天哪,那个女孩是治疗法师”,佣兵们发出一声惊呼,纷纷将受伤者抬了过来,小公主从我的垃圾车里掏出红宝石法杖,低低唱出一段好听的歌词。白光陆续笼罩住受伤的佣兵,几个伤势较轻的佣兵很快醒转。抓起武器,重新投入了战斗。

    这场遭遇战以佣兵们的惨胜而告终,我们付出了七死二十伤的代价,射落了十一个飞马射手。接下来的一整天大伙都在亡命奔逃中渡过,持械拒捕,射杀半个小队飞马射手,这个新闻足以震动整个德尔菲。

    傍晚的时候,一小队兽人骑兵被佣兵们杀散,首领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距离林区还有十余里,大多数佣兵和我一样,已经没有力气再跑。遥远的北方,天地间升起了浓浓的烟尘,那是诺斯帝国的正规军。

    一个拿着红宝石手杖,会使光系治疗魔法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在人族实在不多见,接到溃败回去飞马射手提供的情报,傻瓜也能判断出佣兵们护送的是谁。

    “六十个金币的代价来保护一座都城,二十万金币,头儿这笔买卖亏大了”,络腮胡子掰给我半块黑面包,笑着说道,“小子,看不出你胆子还不小,王宫的卫士中,我还没见过敢与飞马射手对敌的”。

    “我们不是宫廷侍卫,我们是贫民窟的孤儿”,哈姆莱特骄傲地回答了一句,在我们眼里,那些侍卫才是垃圾。

    “如果你们反悔,咱们现在可以分开走,如果继续这次合约,到达目的地后,车里的东西分大家一半”。伊沙贝儿毫不犹豫地将我的一车珠宝当成了佣金。

    佣兵们发出了一声欢呼,早晨小公主掀开垃圾车盖子的时候,有人看见了里边的珠宝。高个子首领冷哼了一声,重复道:“六十个金币,合约还没结束。小费,我们到南岸之后再商量”!

    一个有趣的家伙,我和哈姆莱特相视而笑。小公主珍妮坐在我的垃圾车上,拼着最后一点体力,给大家加持祝福魔法。魔法带来的幻觉让我们暂时忘却了疲劳,拼命奔跑,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到达了蓝月之森。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离开家这么远。蓝月之森是个漂亮的落叶林,据说,这里的满月呈淡蓝色。嘉摩缕钵没有灭亡的时候,每年都有诗人来这里寻找灵感。

    圆月升起来了,果然是淡蓝色的,周围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就像伊沙贝儿害羞时的笑脸。

    “又是满月,他奶奶的”,看着天边的圆月,佣兵首领不解风情的骂了一句。

    “大叔,你不喜欢这月色吗”,小公主珍妮低声抗议,月光下,她的眼睛显得又大又亮。

    “现在是落叶季节,头顶上没有树叶遮挡,圆月是逃命者的敌人啊”,络腮胡子喘息着解释。他的话音刚落,缀在队伍最后的佣兵已经发出了惊呼声。

    水蓝色的天幕上,远远飘来一朵乌云。没有风,但是这朵云却飘得极其迅速,月光下,诡异得就像吸血鬼的披风。淡淡的腥臭气味从空气中飘来,钻进了大伙的鼻孔。

    “是魔面鸟”,有人发出一声惊叫。不错,是魔面鸟,魔族的空中部队,让德尔菲城守军失去斗志的就是他们。月光下,那些罪恶的鸟儿越飞越近,隐隐的,我已经可以看见它们利爪下魔法石弹发出的磷光。

    “赶快撤入森林,分散行动,紧贴着树干走。彼得,你带着几个人保护小公主”,佣兵首领大喊一声,带着大家撤入森林。魔面鸟迅速追上,天空中不断有石块落下,将躲避不及的佣兵砸得筋断骨折。

    哈姆莱特拿出冬天时射鸟裹腹的本领,将身子隐藏在一棵树干后。一个佣兵举着盾从他眼前跑过,几只魔面鸟迅速跟上,将石弹拼命砸向佣兵的头顶。“叮”,弓弦脆响,两只兴奋过头的魔面鸟被哈姆莱特的弩箭穿在一起,臭血淋了佣兵满身。

    “我们还是大陆上第一支被魔族空中部队追杀的佣兵呢”,老佣兵放声大笑,抛出弯刀,砍下了另一个只惊慌躲闪的魔面鸟。

    “射带队的飞马射手,他们是魔面鸟的指挥官”,佣兵首领边跑边喊。为了吸引追杀者的火力,他不敢躲离我们太近,几乎整个人都暴露在敌军射程内。有个飞马射手看见便宜,带着魔面鸟向他头上冲来,翅膀轻轻一展,石头雨遮住了那片天空。

    “砰、砰”,“砰、砰”,被砸断的树木倒了满地,飞马射手一抖缰绳,满意地将飞马拉起。就在这时,一根枯树桩子下突然闪出道夺目的金光,佣兵首领手中的长剑发出一道剑气,直取飞马。

    弯弓,搭箭,“砰”,金花四溅,飞马射手用羽箭射碎了剑气。就在他一分神的刹那,哈姆莱特手中的弩箭射中了他的脖子。

    “噗”,弩箭透嗓而过,飞马射手吃惊地看了林子中那个狼狈的年青人一眼,不甘心地从飞马背上落下。他麾下的魔面鸟一哄而散,振着翅膀逃向远方。

    更多的飞马射手发现了我们,铺天盖地的魔面鸟嘎嘎叫着飞来。逃,没命的逃,我已经没有了饥饿的感觉,胸膛热得像要炸开一般,嘴巴里也泛着淡淡苦味。伊沙贝儿舍命不舍财,推着宝藏尽力向林子深密处钻。可怜的珍妮早就吓傻了,坐在我的垃圾车上,小脸比月光还白。

    就在这个时候,丛林之间突然传来了渺茫的音乐声,像是牧童骑在牛背上,欢快中带着寂寞。萦萦绕绕的笛声里,还带着少女的轻笑,诗人的低吟,将眼前的刀光剑影衬托得愈发诡秘。

    一股浓郁的烤面包香味钻入了我的鼻子,肚子紧跟着咕咕咕地叫了起来。明知道前方是个陷阱,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佣兵们的脚步向那里移动。脑子里晕晕糊糊的,将头顶上的危险完全置之度外。

    淡蓝色的火堆,伴着音乐在林间空地上明明灭灭。火堆旁,坐着一群衣着华丽的人,还有二十几个英俊的少年,漂亮的美女在篝火旁翩翩起舞。林子间的厮杀声,天上落下的血雨,还有佣兵倒下时发出的哀嚎,他们充耳不闻。

    “躲到篝火旁边去,不准吃他们的东西,不准喝水”,佣兵首领大喝一声,率先冲向篝火,逃命的佣兵们如蒙大赦,从林子里跑出来,拼命向火堆靠近。加上我,一共还剩下十九个人,我们的到来根本没对主人带来任何困扰,吹笛子的那个姑娘只是抬头扫了我们满是鲜血的衣衫一眼,就继续她的演奏。弹竖琴那个姑娘更投入,压根没有注意到客人的到来。只有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老者,眉毛和胡子差不多长,冷哼了一声,将手杖插在身边的泥土里。

    火堆旁,少年少女们的舞蹈令人神醉。那些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很少,蓝色的火焰照亮她们裸露的腰肢,装饰在手腕、脚腕和肚脐上的银铃伴着舞蹈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叮当声。伴着这铃声的节奏,篝火仿佛有了生命般,一团火苗升起,渐渐地幻化成人形,火焰组成的长发,火焰组成的面容,火焰组成的四肢,随着音乐盘旋,舞动。

    在我们的头顶上,飞马射手和魔面鸟如乌云般,在月光下兜着圈子。不敢遮挡火堆上的月光,也不敢将弓箭和魔法石弹砸向人群。

    火焰美女勾勾手指,一个银杯装满了美酒,轻盈地飞到我的面前。麦酒的香味勾去了我的魂魄,我刚要伸手去抓杯子,哗啦一下,被小公主珍妮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她的水系魔法无法进攻敌人,给我洗脸却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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